苏阿鲸

【心沉/巍澜】破晓

开心宝贝真可爱(*╹▽╹*)

我爱何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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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飞机的颠簸把何开心从睡梦中狠狠扯出来。他大口地喘着气，脑子里晕晕沉沉的残留着失重感，眼前还模糊地看见前几日和韩沉的那场激烈的争吵。
空姐很快走过来，伸手打开了顶灯，低声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何开心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这才重新陷进座椅里。
争吵的起源他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是因为韩沉被失恋的白锦曦拉去喝酒喝到半夜，又或许是何开心瞒下了被母亲抓去跟胡娜相亲的事。他们难得吵的如此激烈，几乎把近一年来的所有旧账都翻了出来，从韩沉出任务受伤翻到何开心炸厨房。
其实两个大男人吵架，吵着吵着动个手是挺正常的事，动着动着滚到一起也不算意外。但那天韩沉似乎心情很差，嘴上依旧毒舌，字字句句都戳中何开心的炸点，可整个人却笼罩着一种‘我不想跟你吵’的气场。最后他疲惫地靠在墙上，揉着额角叹气，“何开心，我们都各自冷静一下吧。”
等韩沉踏出家门好一会儿，何开心才反应过来，这是韩沉的家。他这会儿跑出去了，晚上要住哪儿？
何开心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尤其是刚吵完架，他心里担心着韩沉，又不肯拉下脸来打电话让人回家，只好一个人倒在韩沉家的双人床上唉声叹气。半边的床铺上还残留着韩沉的气味，何开心抽了抽鼻子，心里越发难受起来。他明天一早要飞美国帮导师办一个讲座，原本今晚是想跟韩沉好好吃顿饭道个别的，谁知莫名其妙弄成这个样子。
临上飞机前，何开心还是给韩沉报备了一下，结果等他落了地都没收到回复。何开心顿时气成个蓝色的河豚，在国外五六天赌着气没给韩沉任何消息。
“可我想他了……”何开心委屈地耷拉着眉，自言自语道：“算了，也不是第一次服软了，还是把人哄回来比较要紧。”
出了机场，何开心婉拒了老师的邀请，打了车直奔警局。他挺累的，连着忙了好几天，时差也没倒，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可看着离韩沉越来越近，何开心就不可自制的开心起来。
韩沉接到前台值班处电话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何开心坐在大厅的长椅上，脑袋搁在行李箱上，像是睡着的模样。他心里紧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原本冷淡的神情，清咳一声，“何开心。”
被叫到名字的人睁开眼，声线软软地朝他打招呼，“沉沉，我回来啦。”何开心的脸上有一道被箱子把手磕出来的印子，看得韩沉很想伸手把它抚平了，可最终他也只是皱皱眉，一手拉起何开心，一手拎着箱子把人拽到了警局外头。
何开心一个学心理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在韩沉之下，他很敏锐的感觉到韩沉的抗拒，“对不起啊沉…韩沉。我是不是不该来这儿找你啊？”
韩沉垂着眼没说话，握在行李箱上的手却用力地青筋毕现。
“唔，我没其他意思，就是……”韩沉太过反常。何开心有些慌，声音都不怎么稳，“之前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吵架的。嗯，我道歉，你想怎么样都……”
“分手吧。”
何开心觉得自己耳鸣了，他没说完的话吊在舌尖，愣愣地看着韩沉抬起头，语气坚定地又说了一次，“何开心，分手吧。”

何开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了家的。他自己的家，那栋小别墅。别墅里冷清的很，他掐了掐日子，大约是两个礼拜没住过人了。
何开心拖着箱子往衣帽间走，即便半个小时前他刚刚被人分了手，洁癖症和强迫症双重患者还是下意识地要想去把行李收拾好。
衣帽间的最里头一个柜子，移门开了点缝，何开心从摊开的箱子上跨过去，要把门给关好。等真的站到门前了，他才看出点问题来。何开心觉得自己手有点抖，他就这么抖抖索索的把柜门推开，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衣柜。
恋爱谈了有两个月的时候，韩沉第一次留宿在别墅。何开心行动力极强，第二天就特地给韩沉空出来了一个衣柜，意味不言而喻。韩沉当时翻他个白眼，却还是把前一晚弄脏后洗净的衬衫挂了进去。大半年下来，虽然韩沉不常住，衣柜里还是零零碎碎地添进去不少衣服，极简的黑白灰与边上一溜的糖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至少一看就知道，家里住了两个人。”何开心说。
可现在，这个衣柜空了。何开心捂着眼颓然坐在地上，“韩沉啊……”指缝里感受到了一片湿意，心里也密密麻麻的疼，“真狠啊韩沉。”
他从天亮坐到天黑，站起身的时候腿上传来钝钝的疼痛。
何开心从行李箱里取出个精致的纸袋，拿在手里看了很久。从穿衣品味能够看出来，他和韩沉的审美实在差的有点远，因此给韩沉挑礼物向来是个让他很头疼的事。几天前何开心跟老师请了一个下午的假，在韩沉偶尔提过一嘴的那家品牌店里纠结了两个多小时，在店员小姐的再三保证下终于选了一条简约但很有设计感的项链。
不过，看来是白费心思了。
何开心苦笑一下，抬手把纸袋扔进柜子里，‘啪’地关上门。

何开心在家里没日没夜的睡了有三天，助理李菲算算他倒时差应该也倒的差不多了，这才敢给他打电话。何开心从被窝里把自己扒拉起来，嗓子有点哑，“李菲啊……嗯好，我下午去诊所，你安排吧。”
他迷迷瞪瞪走进洗漱间，盯着镜子里那双无神的眼睛嵌在憔悴的脸上，还有一头炸开的鸡窝。“你被韩沉甩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过了会儿又委委屈屈的低下头，“我被沉沉甩了。”
他不甘心。三天前他那是来不及反应，现在想起来，他都没问过韩沉为什么要分手。何开心漂亮的眼睛里漏出光来，他速度地把自己打理好，挑了身韩沉会喜欢的深色系打扮，开车直奔警局。
不知道算巧还是不巧，何开心刚刚把车停下，就看见对街的局子里，韩沉的身影利落地跑出来。他手上捏着电话贴在耳边，似乎有点着急地样子，四下看了看就朝着某个方向快步走去。何开心解了安全带下车，他也没多想什么，就跟着韩沉跑了过去。
过了两条街，韩沉都没发现身后跟着的小尾巴，只不过这小尾巴体力不行，拉的距离大了些，直愣愣地被一个红灯逼停在人行道。何开心弯下腰扶着膝盖喘了几下，就看韩沉挂了电话缓下步子，靠在电线杆上的一个玩手机的男人抬起头，两步窜到韩沉身边，抬手就搭上了他肩膀。
何开心傻在原地。眼前的四车道像是银河一样，把他和韩沉隔断在两边。他在马路对面跟着勾肩搭背的两人一直走，直到他们进了一家店。
何开心抬头看了一眼，甜品店，可韩沉是从来不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的。
李菲那小丫头的话不合时宜的响起来，“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
哦，是吗？
何开心的眼圈红了个透，他眼睁睁看着韩沉弯起嘴角笑起来，带了点无奈的意味却是很真心的笑。对面那个小胡子男人朝他招招手，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就越过桌面凑到了一起。那一块玻璃被店家贴着的装饰物挡住，看不分明，何开心不由得猜想他们是在说悄悄话还是在接吻。
然后他闭上眼，抱住头蹲了下来。

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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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是个挺奇怪的卧底，至少韩沉没见过他这样的。
从接触到的资料来看，赵云澜的父亲曾是个警察，但查案子查的过于深了些，被人在车上做了手脚。那场车祸让当时还在警校念大二的赵云澜父母双亡。
虽说当卧底是赵云澜自己的选择，但上头还是存了点利用他的意思。黑龙会花了两代人的时间，扫尽A市黑帮独大一家，明面上却是A市人尽皆知的优秀企业沈氏集团。
沈老爷子把做人这一门道研究到了极致，也不怪黑龙和沈氏都在他手里蓬勃发展，即便知道警方往自己帮会里、集团里塞了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和平共处，不做的太过头，没人来管他。
小半年前沈老爷子过世，主事的换成了沈家唯一的少爷，单名一个巍。
韩沉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说到沈巍的时候，赵云澜的眼睛亮了亮，语调也轻快了不少。赵云澜进去的时候才20岁，胡子一剃白白净净地更显得年纪小，没什么人会怀疑他的身份。加上上面把他的底子洗的很干净，初遇沈巍那一场戏也做的很逼真，误打误撞地倒是让沈巍高看他一眼带在了身边，这一带就是两年。
沈老爷子过世的时候，赵云澜正跟着沈巍在国外谈生意——明面上的生意，他看着沈巍身形一怔，还不等对方代表发出疑问，又微微笑了一下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原定七天的行程被沈巍压缩到三天，一行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候机的时候沈巍靠在沙发里休息，赵云澜悄悄把其他人赶出了VIP间，坐到沈巍身边轻声道：“诶沈巍，现在没人了，你想哭就哭会儿？”
沈巍睁开眼瞟了瞟他，眼圈是红的，声音带点哑，“云澜，我不能哭。”他说，“父亲死的那刻起，我就再也不能哭了。”
“别说这种话。你还有我呢。”赵云澜最看不得他这副样子，心里最柔软的一块陷下去，他侧过身把沈巍揽在自己怀里，“沈巍，你别难过。”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沈巍忽然很轻的开口，“你会离开我的。”
赵云澜心头颤了颤，“我不会。”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永远不会。”
赵云澜自己心里有一杆秤。他无牵无挂，也不欠谁的，当年他接受安排混入黑龙会就是为了查出杀了他父母的凶手。就在他陪沈巍出国前，那人因为一本假账被沈巍毫不留情地处理掉了。
枪是赵云澜开的。
就像是堵在心口的塞子被轻轻拔掉，那些悲伤的、痛苦的、怨恨的全数淌出来，赵云澜忍不住泪流满面。他不敢转身面对沈巍，好在沈巍也不怎么在意这个人的死活，挥挥手让人清场就转身离开了。

自此，天上地下，赵云澜的心头只牵着一个沈巍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