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此间少年 03-04
谢木兰这个小姑娘吧，在原剧里是蛮讨人厌的，但她对感情确实是很认真
这里稍微改了点个性，并加了智商值^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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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这一个小插曲并未让方孟韦记挂在心里多久，虽然他直到回了家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把那块手帕递出去。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是方步亭上回去程小云的工作室时她正在收拾前一单余下的布料。料子是方步亭喜欢的棉质，程小云便顺手裁了一块下来做了条手帕给他，想了下又回去多做了些分给了家里几个人。
程小云心里也清楚方孟韦对她的抗拒，借的是方步亭的手把手帕送出去的，方孟韦便也只能乖乖接过来再道句谢。
不怎么起眼的小手帕塞在书包的侧袋里有半个多月了，方孟韦非常努力地忽略其存在感，也不知道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把这么私人的东西就这样给了出去，还是给了个陌生人。
方孟韦揉了揉脑袋，关注重点都放在了会不会被他爹发现自己随手把程姨送的手帕给了出去，始终忘记了去想自己当时到底搭错了哪根筋。
高三前的假期逃不过繁忙和劳累，方孟韦才得了没两天清闲，便被方步亭拉去书房好好交谈了一番。当远在云南玩耍的谢木兰兴致昂扬地给他发了一堆照片，又一个电话打回来吐槽旅行中的琐事时，方孟韦正面对着一张满满当当的补课行程表欲哭无泪，作为成绩优异的别人家孩子，最怕的就是碰上个爱不断把自己儿子往天上送的爹。
方孟韦叹口气，一侧头就看见程小云端着碗绿豆汤，一手正悬在半空准备敲门的样子。他几不可见地皱皱眉，起身唤道：“程姨。”程小云便也收回手来，从容地走到他桌前把汤碗放下，柔声道：“刚冰好的，你尝尝。爱喝的话，楼下厨房还有。”
“谢谢程姨。”方孟韦站在程小云跟前，垂着头道谢。看这架势，是程小云不走他不会坐下喝了。
程小云张了张口，最后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挑了句不会出错的叮嘱：“别太用功了，记得多休息。”她绽开个温和而慈爱的笑来，奈何方孟韦半垂着眸根本不看她。程小云无言，转身给他带上门出去了。
出了门的程小云倚靠在二楼的栏杆上，一双美眸里蕴了愁绪看向紧闭的房门。他们两个之间总是这样，恭敬而疏离，明明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方孟韦对她还不如对隔壁压根没见过几次面的阿姨来的亲热。
当人后妈是什么情形，程小云不是没仔细想过，指着鼻子当面怒骂的或是背后下绊子的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不仅是个温柔的人，也是个坚持的人，她想凭她的努力，总有一天能让孩子接受她。
可问题在于，方孟韦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他不像方孟敖，同父亲争个脸红脖子粗地要个说法，未能如愿便甩门离家，一去不回；他也不像谢木兰，装着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却揣着私心左套套话右摸摸底，再玩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思。
方孟韦平和而恭顺，从不针锋相对，从不强人所难，他只沉默地接受，压抑地回应。他最大的反抗就是将程小云当做一个外人，甚至他都做不到将这个横插入家庭的女人当做空气来漠视，方孟韦会在饭桌上朝她低声问好，在收到好意时恭敬道一句谢，在回家开门时说一句我回来了。可关系依旧不咸不淡，无论程小云如何尽力关怀努力示好，方孟韦一应颔首收下，然后妥帖的放在一边，礼貌而周到得让方步亭都挑不出他一句错来。
程小云又长叹一声，惊觉之下立刻捂上了嘴，扫了一眼没什么动静的房门才放轻了步子下楼。
方孟韦靠在门板上，数着她下台阶的步子，待到人已走远，这才慢吞吞地走回书桌边捏起勺子送一口凉悠悠的绿豆汤入口。绿豆煮到他喜欢的软糯度，糖分也加到他偏爱的甜度，冷热也是最能入口的温度，方孟韦没忍住喝了大半碗，忽的发觉碗里其实并无多少绿豆，基本都是点汤水。方孟韦砸砸嘴，暗骂谢木兰倒戈的也是彻底，他的喜好大概一字不漏地全透了出去。
方孟韦疲累地靠上椅背，盯着见底的瓷碗出神。他记得在程小云刚刚进入方家的时候，方孟敖的怒火和谢木兰的任性极好地衬托出了自己的懂事和友善，方步亭指着大儿子的鼻子吼：“你能不能多学学孟韦！”。然而在方孟敖离家和谢木兰倒戈后，方步亭才察觉出了小儿子懂事背后的冷淡，而这份冷淡甚至波及到了方步亭身上。方孟韦记得父亲略显紧张地找自己谈话，问及自己的意见和心情。方孟韦脑中翻滚着一百种发飙的情形，面上仍旧淡淡的，他微微扯起唇角，摇摇头，“爸，我没什么想法。”他说，“这样很好。”
是很好。对爸很好，对程姨很好，对木兰很好，对谁都好。
除了对他自己不好。
可方孟韦不说，也不闹，他浅笑着把所有的不满和任性收在自己的保护壳里，任堆叠的负面情绪从脚下开始蔓延，渐渐吞没他全身。方孟韦如溺水之人般挣扎着仰头探出手，却没有人能来拉他一把。
他的壳太厚，他的心太远。
打不破，碰不到。
于是方孟韦知趣地收回手来，不再期望谁能救自己。毕竟，连他自己都放弃了，还有谁能拯救一个自甘堕落的人呢？他蜷缩在那里，隔着一层厚重的壳朝外望。整个世界是灰蒙蒙的，热烈的阳光是灰蒙蒙的，皎洁的月光是灰蒙蒙的，所有的缤纷都覆着一层灰，令他看不真切。
方孟韦微微后仰，把后脑勺搁在软软的椅背上，默然合上双眼。
04
整个暑假，方孟韦跟赶场一般来往于各个名师家教之间。七月末的一天，那位风趣的英文老师为庆祝与妻子的结婚纪念日，挥挥手给方孟韦放了半节课。方孟韦真心实意地给两人道了句“纪念日快乐”，也没给司机打电话，自己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苍陵路。
大概是习惯使然，或者是心里总有些不舍，方孟韦总惦念着那家铺子。一个月了，许是该开业了吧，他这么想着，熟门熟路地走到那店门口，往马路牙子上一站。干净澄澈的落地玻璃窗里，可见排列整齐的黑白裂纹大理石桌子和酒红色的厚软沙发椅，有两人正在擦拭长长的一条吧台，内侧依墙而建的柜子上摆好了形形色色的酒瓶，似乎夜幕降下后明亮的吊灯便会被旋转不停的激光彩灯所替代。方孟韦撅噘嘴，余光里发现店内的一角空空荡荡地留出一块空地来，他往前踏了几步想看清，差点撞上一个极大的纸箱子，扛箱子的男人不耐烦地把他往外赶，“小朋友别挡路啊，没见这装修么？去别处玩儿去。”
方孟韦急急后退，直退到人行道边缘，脚下一踏空，便踉跄着落到了非机动车道上。他站稳了抬起头，这才发觉那招牌处依旧只有一个铁架子。
那家伙是还没想出店名来么？方孟韦兀自腹诽了一句，脑袋来回转着在人群中找上次那个男人，还没等他找到，手机倒是先响了起来。看到是谢培东的电话，方孟韦急忙接起来，然后在对面一叠声地问他人在哪里时，朝着家的方向飞快地跑去。
方孟韦一路跑到苍陵路路口才停下歇口气，仗着这个时间点没多少车经过，而这小路口的红绿灯又从来不亮，方孟韦看都不看清就疾步向对马路冲去。
转弯过来的一辆越野急急踩了刹车，在人影稀少的马路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尖锐声。方孟韦站在车头两步远的地方，像是被吓坏了一般。副驾驶的人按下车窗，脸色不虞地探出头来看他，方孟韦在对方开口前回神，弯着腰连声道歉。副驾驶那人张口像是要骂人，转头看了眼驾驶座，却突然压下了话头，只憋着火气道：“下次看着点。”便摆摆手让他先过马路了。方孟韦顺着台阶下的挺溜，迈着大步子就上了另一侧的人行道。
副驾驶那人把头缩回车内，疑惑地打量开车的人，“我说，你平时碰到这种人不都要先问候一下他全家的么？”
男人轻笑一声，拉动操作杆起步，“对小孩儿还是宽容一点的好，你看他吓得那样子。”
“你整熊孩子也从来没手软过啊。”
“那小孩儿一看就不熊，估摸着还是个三好生。”
“嘶……你等会哈，你怎么看出来人家是学生啊？他穿的也不是校服啊。”
“……你他娘的怎么话这么多？”
“你别是个颜控吧，骂人还看人家长得好不好看。”
“你别是个话痨吧，信不信老子把你一脚踹下去。”
话说到这个地步，副驾驶的人深吸一口气，果断地换了话题，“你真的想好了？”他指指后排的一块四四方方的牌子，又有点愁，“不改了？”
“你一路上问了老子八百遍了，”男人右手食指敲击着方向盘，“不改，就它了！这事儿老子说了算！”说罢，他唇角微微提起来，想起方才木木呆呆地站在他车前的小孩儿，眼睛瞪的老圆了，好像是个被惊着的兔子样儿。
男人无声地笑笑，小模样倒是挺可爱的。
八月份，方孟韦基本没抽出时间来再去一趟苍陵路。一方面是他的补课日程依然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另一方面是谢木兰终于在外头浪的累了，回家来可劲闹腾了。
同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样，谢培东在嘘寒问暖三餐丰富的两周后，开始各方面嫌弃起吃了玩玩了睡睡了吃的谢木兰。可她实在是没什么事可干，只好闷闷地躲开自家老爸的视线，往方孟韦房里钻。
这一钻，倒是钻出了点意外之喜来。谢木兰拎着字体娟秀的情书拜读，一边大手大脚地拆了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往嘴里塞，方孟韦转过头去写作业掩饰自己的尴尬，故作镇定道：“再吃，你就胖死了。”
谢木兰不怀好意地笑，抖着情书问：“小表哥呀，来说说，这些里头你喜欢哪个？”
“都不喜欢。”方孟韦认真地在草稿纸上推演，头都不回，“我们学校禁止谈恋爱。你可得记好了，别回头半个学期都没到就被叫家长。”
“你少一副冰山脸了，就是因为你生人勿进的气质太明显，人家小姐姐都不敢当面跟你告白，只敢偷偷地塞情书给你。”谢木兰走过去抽了他的笔，“连我们现在表白都不兴写情书了。之前我们去云南玩儿的时候还成了一对，人家在玉龙雪山顶上吼了好几声‘我喜欢你’，可浪漫了呢！”
“在海拔五千多米的雪山山顶大吼，看来你们的氧气瓶买的很够。不然的话，别说玩儿浪漫了，被横着抬下去都是有可能的。”方孟韦指节极快地在计算器上按过，从笔筒里抽了另一支笔把答案填好，“另外，以你们那一手的字去写情书，估计对方看过两行就看不下去了。安全起见，送送巧克力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吃不完还能给家里的表妹。”
“你，你你你……”谢木兰恨恨地把笔给摔在桌上，“方孟韦，你这样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方孟韦笔下一顿，轻飘飘地侧头看她一眼，“你以为你就找得着男朋友？”他看着谢木兰气鼓鼓的小脸抿了抿唇，眨了眨眼放柔语调，“除了我，谁受得了你啊？”
“那是你不懂我的好！”谢木兰一本正经地立flag，“半个学期，你看好了，我绝对能在你之前找到男朋友！”
方孟韦指间夹着笔，眼神还钉在卷子上，只敷衍地鼓了鼓掌，“嗯，我相信你。反正我又不找男朋友。”
方孟韦这会儿还不知道，这居然是个flag。
谢木兰气到不行，扑在方孟韦半边肩头揪他头发，“混蛋方孟韦！我要给你找一个能死死压住你的对象！”
谢木兰这会儿也不知道，这是个更大的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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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flag是如何养成……（X）
如何倒下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