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鲸

白天和黑夜,像一白一黑,两只寂静的猫,睡在你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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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李】谈个鬼的恋爱啊

年龄差可能有10+,但其实不重要啦 
非常随便的一个脑洞
鬼魂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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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远是只鬼。
一只厉鬼。
通俗解释一下,就是只很厉害的鬼。

凌远记不太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了,大约是四十多岁吧,他妻离子散、师友反目、多年的理想被冰冷现实击碎得七零八落。凌远后来觉得可能真的有天意这种东西,他有一天出门,马路上有一辆车闯了红灯飞驰而来。

他只是很平静地站在原地。
凌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看见自己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看十字路口洒满的血迹和公文包里掉出来的几十页合同书,纷纷扬扬地洒下来,像是祭奠一样。肇事司机一副喝了酒的模样,脸上不正常的红很快褪成煞白,他目瞪口呆地在车门边立了半分钟,跳上车,跑了。
凌远的视线随着车的方向看去,他无奈的笑了一下。
眨眼的一个瞬间,他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那男人朝凌远轻轻点头,“凌远先生,很抱歉的通知您,您已经死了。”
“啊,我知道。”凌远上下打量他一遍,“所以您是来带我走得么?”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淡定的逝者,男人愣了一下,才道:“是,请跟我走。”


“这真是一个,”凌远艰难的想着措辞,“非常现代化的地府。”
“地府已经是千百年前的称呼了,”男人手里拿着个工作证一样的牌子,在墙边的机子上印了一下,“我们现在叫冥界。”面前富丽堂皇的大门打开了一道缝,男人止住了脚步,“我就送到这里,您请进。”
凌远道了谢,习惯性地整了整西装,推门进去。
等再踏出这扇门的时候,凌远发现自己已成了三十岁不到的模样。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女鬼皱了皱眉,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无不感叹,“好强大的念力。”
凌远回过头看她。她扯了扯嘴角,朝他欠了欠身,“我明白审判官为什么一定要留下你了。真是有许多年未曾出现过念力如此磅礴的人了。”
虽不知念力是什么东西,但女人突如其来的恭敬让凌远知道,这起码不是什么坏事。他很淡地回以一笑,“您过奖。”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不愿投胎而选择留下?”她抬眼看向凌远,“你是个医生,这一世积下的功德,必能投到大富或大贵的人家。”
凌远沉默了一会儿,“我这一生过得很糟糕。”他撇过头去避开女人镜片后锐利的眼神,“糟糕到我……不想再活一次了。”
女人倒也没再问下去,“我明白了。”她又推了推眼镜,“走吧,我带你先熟悉熟悉这里,也了解一下你的工作。”


“人有无数种死法。在我们这儿大致分成:自然死,非自然死,自杀死,和枉死。”女人一边带路一边同凌远解说,“自然死你应该看得很多了,我就不解释了。非自然死主要是在人世被判死刑的人,不过其实几十年前,非自然死是人数最多的一类,因为当时把死于战争的人也归在那里面的。至于自杀死,那算是桩大罪,经过审判堂后直接投入下间炼狱。”

凌远忽然开口道:“我以为…我算是自杀死?”
女人带着笑意看他一眼,“在你踏进审判堂之前,我们还在商量你究竟算不算自杀死。毕竟你……”她这句话没说完,又道:“但是你拥有的念力确实少见。我们还是非常惜才的。”
“我刚才就想问,念力是什么?”
“你可以认为是一种精神力之类的东西,再说玄幻一点,就是法力。”
“法力?”凌远想起了小护士们一直在追的那些个仙侠剧,不禁莞尔,“怎么,我还能靠念力杀人不成?”他话音未落,面前一座吊桥的另一端忽然响起嘈杂的声响,一个双眼通红的鬼朝他们直扑而来。凌远下意识的把身旁的女人护在自己身后,他双眸凛然,直射过去。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
那鬼细长尖锐的指甲在凌远身前五米处顿住,他蹲下身,抱着头断断续续地哭了起来。后面追来的鬼差惊讶地看了看凌远,把鬼抓了往回带。
凌远自己也有点懵。怎么着?他这张脸这么吓人?都能把鬼吓哭了?
“不错。”女人从他身后走出来,赞许道:“第一次就能控制自如了。”
“这就是念力?”
“嗯。过了你面前这座吊桥就是关押怨鬼和恶鬼之处,相当于人世的监狱。”女人对凌远摆摆手,示意他跟上,“怨鬼乃是枉死之人化成,他们多数本性为善,只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因而怨念纠缠于心迷失神志。而你的工作就是处理他们。以你的念力进入他们的思维,了解他们死前之事,疏导他们的怨气。待怨气消解,自有人领他们去投胎。”
“听起来很像是……心理医生?”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她耸耸肩,“反正你本来就是做这行的,换个科室而已。”


于是凌远也就安心地留了下来,当冥界的公务员。
待遇倒很不错,给他划了一块地皮,上面一栋三层楼的小别墅,欧式的,带个开放式阳台。凌远不自觉地就想起他那间冷冷清清的复式小公寓,自从林念初跟他离婚之后,那房子是越来越没有人气了,他心里有些堵得慌。
凌远朝上打报告,问能不能换个房。上面的批复下的很快,就三个字:自己造。
来送批复的小鬼看着凌远撸起袖子打算拆房子的模样,不由得好心提醒了一句,“凌先生,是用念力造。”
“……”
总而言之,凌远最后给自己造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第二天出门的时候,看看四周好像有点空旷,念力一动又搞了片花园出来。后来,凌远觉得房子里还是静的渗人,又给自己弄了条狗,靠念力变换了好几回,最后定了牧羊犬。大狗摇晃着尾巴靠近凌远,前爪一抬搭在他膝盖上,哼哧哼哧地吐着舌头。
自此,凌远开启了悠闲的老年生活模式。没有令人头疼的文件,没有需要交际的合作商,没有束手束脚的规矩,不需要苦心培养接班人,不需要左右不是人的权衡,不需要担心下一刻会不会胃出血倒在办公室里。
反正他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冥界无白昼。凌远不知时日地在这里度过了好一段日子,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他没见到过认识的人,也说不准是时间太久,久到他忘记了原本放在心上的人们——这其实是件好事。



直到某一天,鬼差压来一个满身狼狈、浑身僵直的新鬼。那鬼不像其他的那些,一双眸子血红血红,被内心的不甘和怨念翻搅得失了神志,见着活物就扑。他很安静,垂着头一言不发。
凌远伸出手去轻轻碰他,后者瑟缩了一下,向后退了半步。“你确定这个是怨鬼?”凌远问押送的鬼差,“不像啊。”
“他确实是枉死,还是被折磨致死的。”鬼差解了锁拷,把人推进空的小房间里,“但很奇怪,他就是不说话。从下来到现在,就算是在审判堂里也一句没说。”
“哦?这倒是奇了。”
“是,所以上头让领来给您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交给我吧。”凌远点点头,转身走进房间里,反手关上门。眼前的鬼抱膝坐在墙角,一副呆愣愣的样子。
凌远走到他近前,盘腿坐下来。他没什么反应,连个头都没抬,好似对外界的波动毫无察觉。凌远皱了皱眉,伸手过去捏着他下巴强硬地抬起来,这一抬才发觉,这鬼眼睛的红好像不是迷失心智的那种,倒像是……哭的。
凌远愣了两秒,对方像是反应过来了,激烈挣扎起来。凌远轻哼一声,释放念力把对方包裹着压制住,然后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探出两指点在那鬼的眉心处,立刻入了对方的思维。

凌远收回手,同时收回念力压迫。
“李熏然?”凌远蹲下身平视他,“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催眠这玩意儿,凌远确实是一头雾水。

但不重要,在冥界,是靠念力论英雄的。凌远重新进了李熏然的记忆,花了点时间把所有能刺激到催眠的元素全部剔除出去。

“雕刻?这名字有够蠢得。”凌远摸着李熏然卷卷毛的脑袋,“那首曲子也是真的难听。”
“唔……”李熏然晃了晃头,撑开眼皮。他顺着面前一双长腿往上看,看到个极好看的男人,还有点眼熟,“你、你是谁?我们是不是有见过?”
“现在的年轻人还是这么搭讪啊?”凌远笑了笑,“我没见过你。我已经死了很久了。”
李熏然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凌远对上那双圆溜溜的黑眼睛,“你也死了。李熏然。”
李熏然吓得打了个嗝。
凌远偏过头去,咧着嘴笑得开怀。


被剪切的意识重启,李熏然很快想起了发生的一切。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懊恼,“太糗了。这真是我履历上最糗的一回了。”

“你倒是想得开。”凌远摊开手心,握住李熏然的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心态不错。”

“我只记得我最后在谢晗的地下室,他把我绑在电椅上。所以我是怎么死的?”
“我只能看到你的记忆,你自己都不记得,我怎么会知道?”凌远瞥他一眼,“不过八成是伤重不治。电击,加上断水断粮的,人体极限也就能撑个四五天吧。”
李熏然点点头,看凌远要往外走,拉住他又问:“诶我真的觉得我见过你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凌远。凌厉的凌,远大的远。”
“凌远?!”李熏然眼睛一亮,一把扯住他袖子,“你以前是不是第一医院的院长啊?”
“……你还真的认识我?”
“啊,这个……”李熏然顿了顿,他局促地舔了舔下唇,“我当警*察办的第一桩案子,就是撞了你肇事逃逸的那个……”
凌远不在意地笑笑,“没什么不好说的,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也不算很久吧。”
“你都从一个刚入职的新人坐到了副队长,还不久么?”
“可是我记得,当时资料上写的你是四十吧。”李熏然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诶怎么看上去不像啊?”
“我现在是二十九。”凌远退了退,他看李熏然脑门前的小卷毛都快戳上自己了,“好了,走吧。我让人带你去审判堂,然后就去投胎吧。”
李熏然眨了眨眼,乖巧的点头,乖巧的跟着凌远往外走,乖巧的被他交给鬼差重新带回审判堂。他走上吊桥,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铁黑色的大门口放置的几颗夜明珠发出幽蓝的光,里面的一段走廊却是漆黑无比,凌远背过身往回走,像是被一个不知尽头的洞吞噬一般。


“凌大人好,我是新来的守卫。”
凌远失语似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李熏然换了衣服,稍微打理了一番,现在站在他眼前歪着头笑。明明也是个奔四的男人了,却时时刻刻散发出孩子般的阳光和朝气来。
不应该啊。冥界怎么会有阳光呢?
“你怎么……”凌远嗓音有点哑,他清咳几声,“怎么又回来了?”
“审判官说这里缺个守卫,正好我是警*察,简直不能再适合了!”
凌远眯了眯双眼,李熏然顿时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兜头扑来,全身上下无法动弹。“好了好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凌远唇角一勾,转过身去收拾刚处理到一半的事务。李熏然身上一轻,他舒了口气,随即又不满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所以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好吧。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很孤单的样子。”
凌远手上的动作一顿,他回过头,“什么?”
“你太强大,又太冷静。”李熏然弯下腰凑近一点,“装作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肯定会很寂寞的。”
凌远沉默的看他半晌,忽然问:“你没交过女朋友吧。”
“我喜欢男人,”李熏然毫不掩饰,笑眯眯地看他,“但是我也没交过男朋友。”
“既然你办过我的案子,你应该知道……”
“你有个前妻,我记得,她当时哭的还惨兮兮的。”李熏然旋身坐在他办公桌上,“我还记得,你是个天才,十四岁上大学的那种。别人奋斗半辈子的事情,你不到十年就做全了。”李熏然撑着腮,背书似的,“最年轻的主刀,最冷漠的医生,最激进的改革者,最会做生意的院长。”
凌远不言不语,面色难辨地看着他。
“喔,还有。”李熏然扫他一眼,“老胃病患者。”
“记性挺好。”凌远不冷不热地回他一句。
“我父亲,李局长,你应该认识。当时我办这个案子的时候,他天天在那儿跟我说你的事迹,说你有多好多好,有多厉害。你知道吧,就是那种隔壁家的孩子。”
“局长吗?那我大概是认识你父亲的吧。我记不大清了。”凌远暗叹一声,“行了,我算你报过道了。自己看一下工作指导手册,今天就不用上班了,回去歇着吧。”
李熏然从桌上跳下来,脚跟一踢敬了个礼,凌远被那清脆的声吓了一下,转身看他。警官一身挺拔,敬礼的时候全身绷直了,倒是把身体的曲线都绷出来了。凌远眼神从上滑到下,倏地转开去。
“我这儿不兴这套,回去吧。”
“喔。”
那边应了一声,却迟迟没有动静。
凌远收好手里的材料,无奈的转过去跟他面对面,“还有事?”
“啊是。审判官说员工宿舍满了,没空位让我住,以我的职位又不能划块地皮给我。”
“所以……?”
“所以,让我住你家去。”
……去你妈大爷的审判官!老子要辞职!



牧羊犬颠儿颠儿地跑出门迎他,望见身影里多了个李熏然的时候来了个急刹车。凌远觉得下一秒自家的狗可能要扑上去咬人的时候,李熏然上前两步,蹲下来揉了揉他家的牧羊犬。
“嘿,这狗真威风!”李熏然揉的起劲,就差把狗抱怀里了,“远哥,它叫什么名字啊?”
凌远瞪着那只狗,恨铁不成钢,嘴上还是答了他,“叫牧牧。”
“养只牧羊犬就叫牧牧?远哥你也是真的懒。”
凌远这才反应过来点不对劲,“你叫我什么?”
“远哥啊,”李熏然玩的开心,坏心眼又起来了,“不然呢,叫你远远好不好?或者凌凌更好听一点?”
凌远半眯了眼。
这副表情很眼熟,李熏然‘嘭’得跳起来,疾步退开,“别别别!我错了!远哥,就远哥,我觉得挺好听的。”
凌远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往屋里走,牧牧晃着尾巴乖乖跟在他后头。李熏然离了十米远,乖乖跟在牧牧后头,顺手关了门。

砰——


屋里传来一声响。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凌远坐在沙发上,僵硬着脸。
李熏然看着前一秒还威风凛凛的牧羊犬瞬间变成一只卷着毛的泰迪,目瞪口呆。
泰迪摇了摇脑袋,卷卷的毛随着晃了晃,黑珍珠一样的眼珠子跟李熏然小鹿似的圆眼睛四目相对。
“汪——”

“盒盒盒盒盒盒盒盒——”

李熏然托着腮笑,跟泰迪一样的同款卷毛一抖一抖地在凌远面前晃。



凌远抬手捂住脸。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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