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鲸

白天和黑夜,像一白一黑,两只寂静的猫,睡在你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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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季】非兄非弟 (下)

#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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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哼哧哼哧地打包完行李回家,在玄关遇见正要出门的他妈。季母正对着全身镜理着头发,歪过头在甩起的发尾处瞟了眼自己儿子,“一个人提回来的?小恕呢?”
季白动作一僵,沉吟了会儿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小恕把我摁桌子上亲了一口然后跑了?
好在季母赶着出门,也没多在意这个问题。只嘱咐了一句今晚家里没人,让季白去庄恕家蹭个饭。季白把一句拒绝压在喉咙口,僵硬地笑着跟他妈挥手道别。
季白是个急性子,不喜欢把事儿拖着压着,期待哪一天这事就随风飘散了。他那天没去庄恕家,把自己闷在房间里。那块几乎稀烂的提拉米苏,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装了盒一起带回家了。庄恕随手丢进去的小勺已经被淹没在了奶油里,季白把勺子抠出来,也不管满手奶油,就着庄恕挖掉的那个小三角又挖了一块。
“味道是不咋的。”
季白也不知道在跟谁说。他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己摊在床上。这一天过得真是惊心动魄又身心俱疲。
庄恕喜欢他,还喜欢了他很多年。行吧,这事儿实锤了。
然后庄恕吻了他。季白气呼呼地锤了锤床,这他妈是老子的初吻啊。他拿舌尖舔了舔下唇内侧,一个极深的牙印隐隐作痛。他想起庄恕隐忍的话语和刺痛的眼神,心里竟涌起一丝疼惜来。
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吻的滋味。庄恕的唇比他厚上一些,柔柔软软的,唇角沾了些巧克力粉,口腔内是清甜的淡奶味。
季白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他惊觉自己居然没有对庄恕的吻产生反感或厌恶,甚至还有点儿想要再来一次。
完了完了,季白想,可能是栽了。

庄恕在躲他。
季白苦恼的盯着自己毫无反应的手机。他给庄恕发了好几条消息,绝口不提那天的事。季白早知道最近庄父受邀出国交流,庄母带了几个博士生不知跑去哪里考察去了,按理说庄恕家应该只有他一个人。放在以前,季白早就颠颠儿地跑去庄家,把人薅出去玩了。可现在,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人欲言又止的神情,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的发信息让人来家里吃饭。
从来没被庄恕冷落过的季白,在失联24小时后显露出莫名其妙的急躁来,连季母都明显察觉到了。
“小白,你昨天把自己闷在房里干什么?不舒服?”她顺手在季白额头上试了试温,“还是心情不好?怎么不去找赵寒他们玩?”
“前两天玩得累了。没事儿。”
“我怎么觉得小恕一走,你就没精神头了?”季母兀自笑了一下,擦身走过去,“是我的错觉吗……”
“妈你刚说什么?”季白赶忙拉住人,“庄恕走……走去哪儿了?”
“小恕没告诉你吗?他跟着老庄出国交流去了,凭他的成绩说不准以后就考过去了呢。”季母说罢,眼睛一眯,“欸?小恕真没告诉你?你俩不会是吵架了吧?”
一击必杀。季白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慌忙摆手,“没没没有。”可能是他表情太紧张,他妈一脸不相信的模样,看得季白立马溜回了自己房间。
庄恕的飞机落在洛杉矶的时候,他才看到季白的消息。纠结了大半天,他才很公事公办地回了一条消息:我在美国。八月中下旬回国。
语气平淡到让季白差点摔了手机。季白在那一瞬间有一种遇到了渣男的感觉,头天丢了初吻,转天这人就飞去了美国,还一走就是近两个月不回来。他暴脾气上来,手指急速翻飞在键盘上,一句骂人的话还没打完,庄恕那边又发来一条信息,季白抬眼一看,一下子就没了气势。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话删了,手指拂过庄恕发来的短短三个字:对不起。
季白了解庄恕,他不打一声招呼跑去美国,故意拖了很久回消息,又生硬地用这种冷淡的语气,就是真的觉得对不住自己,想跟自己拉开距离。
于是季白就有点愁,是不是那天自己话说重了?让庄恕伤心了?不会是我渣了吧?

陷入自我怀疑的季白,抱着对庄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做贼心虚一般地掐着点给人发消息。结果庄恕像是铁了心不理他,两三天才能放个屁回应一下,让季白颇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季白本就心高气傲惯了,心里头那一点柔软除了给家里人,也就独独给庄恕留了一份。被冷淡了一个多礼拜,他终于还是受不住了,自觉少了个庄恕他日子也不会过不下去,便也赌气不再联系他了。
正巧赵寒和叶梓夕领头组了个毕业旅行的局,季白连目的地都没问过,随便收拾了个包就跟着一起去了。他们的行程排的很满,该吃该玩该闹的一点不少,身边又都是熟悉又玩得开的朋友,可季白却一直兴致恹恹,像是怎么都提不起力气一般。
庄恕在他朋友圈混得挺开,几乎每个人发的朋友圈他都点了赞,却始终没给他发过只言片语。其实季白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他清楚庄恕没有义务关心过问自己的行程,可他就是觉得自己的手机安静得过分。
季白在外头玩了一圈,心情却越发低落,他下了飞机回家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他是被饿醒的,起床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他妈居然没在饭点把他摇起来。季白稍微收拾了一下,揉着眼睛下楼梯,从饭厅传来的声响使得他脚步一顿,他算是知道他妈为什么扔着他不管了。

庄恕回来了。

季白走进饭厅的时候,季母正盛了一碗汤递到庄恕手边,抬头看到他,轻笑一声,“哟,三少爷,还知道起床啊?”
“妈你也不叫我,我都饿了。”
庄恕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这才波澜不惊地抬眼,温然道:“三哥。”说罢又垂下眼,似是对碗里的白饭更感兴趣。
季白不得不承认,他怀念庄恕的气息,庄恕的一举一动,甚至庄恕浅笑着喊他三哥。但更怀念的,是庄恕那天翻涌着眼底的惊涛骇浪,拿气声喊出的季白。
季白盛了饭,绕过桌子坐在庄恕对面。两个人沉默地用着饭,庄恕能感觉到流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但他依旧闷着头,像是饿坏了一样。季母安置好两个孩子,回屋换了衣服,今晚季氏有个晚宴,她得早一些去公司帮季父打理事务。
偌大的房子里再无第三人。季白暗叹一口气,正要开口,庄恕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我饱了,三哥你慢点吃。”他端着碗急匆匆跑去厨房,如同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杀一般,没过几秒厨房就响起了哗哗的水流声。
季白几口扒完饭,跟着往厨房钻,果然看到庄恕站在水斗前,仔仔细细地洗着碗。季白顺手把自己的碗递过去,庄恕便也十分自然地接过来,一起放在水下冲洗着。一串动作驾轻就熟,确是做了许多年了。
季白也没走,就站在庄恕背后。他整个人斜斜靠在流理台上,从兜里掏出手机翻着什么。待庄恕洗完,开始沥干的时候,他突然轻笑一声,“你故意挑的今天回来,是不是?”这语气并不是个问句,季白也没等庄恕回答,自顾自地晃晃手机,“大前天赵寒在朋友圈发了行程。你点了赞。”
陶瓷碗叮咚碰撞出声,庄恕没回头,“是吗?我没注意时间。可能是碰巧吧。”
“你不是说八月中下旬回来吗?这八月才刚开了个头,怎么就迫不及待地跑回来了?”
“也没有迫不及待,只不过是吃不惯美国的东西。”庄恕轻车熟路地拉开橱柜,把沥干的碗筷整齐码进去,“如果我的出现对你产生了困扰,”他转过身面对季白,唇角绷得很紧,“我马上就走。不会再来了。”
季白的火气忽然就冒上来了。他往前跨了两大步,直接把庄恕堵死在流理台拐弯的角落里,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这就好似那天在寝室的模样,只不过两人换了个位置,季白不着边际的想着,这小兔崽子长得还真是赏心悦目,估计在学校也不少人追求。
“庄恕,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季白咬牙切齿,“你到底,为什么回来的?”
庄恕瞪大了眼,对现下的局势颇为不解,“三、三哥……”
“别叫我三哥!”季白低吼了一句,察觉到庄恕浑身一抖,他把语气缓下来,脸庞又往前凑了两分,“叫我名字,庄恕。我要听你叫我名字……”
季白凑的太近了,近到庄恕能清楚看见他眉角刚冒头的小痘痘和鼻尖细小透亮的汗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半掩住季白少年气不减的眼瞳。
太近了。季白的呼吸吹到庄恕的脸上,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猛然加剧,仿若下一刻就要从左胸口蹦出来了。庄恕顿觉口干舌燥起来,他快速地舔了舔唇,迎上季白炽烈而直白地目光。
“季白。”庄恕有几秒的耳鸣,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喊出了声,于是很快又喊了一遍,“季白。”
“在呢。”季白在他耳畔道,带着从胸腔里发出的笑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庄恕精密的大脑重新启动,回味了一遍方才的对话,很是实诚地开口答:“我回来……是因为我想你了。”他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看着近在咫尺的季白,“我做好了你一辈子都不理我的准备,也打算好了再不出现在你面前。我只想,离你不要那么远……起码,我每天能看见你。”
季白的心尖酸涩地痛起来,他贴近了,猫儿似的在庄恕唇上舔了一口,“抱歉,小恕。”他把下巴搁在庄恕肩膀上,短短的发梢搔着人的脸颊,“那天,是我口不择言,话说重了。”
庄恕没等人把话说完就一把将季白捞进了怀里,他双臂紧紧把人箍在身前,“你刚刚亲了我了。”语气好似很委屈一般。于是季白闷闷笑着,“是啊,所以呢?”
“所以你要负责!”庄恕低头叼住季白的耳廓,酥酥麻麻的声音一点不失真地传进季白的耳朵里,“不许再收其他人的情书或者蛋糕了。”
“怎么就这么点出息。”季白从人怀里直起身,看着庄恕微微撅起的嘴,好笑地把他拥紧了,“你应该说,我是你男朋友。”
庄恕现学现卖,“季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男朋友!”他看着季白眉眼弯弯的模样,握着人的肩,壮着胆子就吻下去。这次季白没躲,他松开齿关把庄恕接纳进来,柔柔地卷着他的舌共舞,直到两个初尝滋味的年轻人吻到几乎要窒息,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来。
季白红肿水润的唇瓣看得庄恕心头雀跃不已,他像只大型犬一样扑到季白身上,直把人怼在墙壁上才堪堪接住他。庄恕的脑袋埋在季白胸口不住地蹭,一声叠一声地喊他,“季白。季白。季白。”
“诶,我在呢。”



END



那之后,季白就再难从庄恕口中听到其他称呼了。这就让他很是怀念被叫‘哥’的那段日子,再不济,也能听人叫‘三哥’,可庄恕早已不是原先那个庄恕了,好不容易占了男朋友的位置,怎么能再退回当初喊哥的日子呢。


再再后来,季白终于得偿所愿。

只不过,地点是在床上,罢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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