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糖
垃圾桶的一个小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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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瑶怀孕了。
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不是薄靳言，不是简妈妈，不是李熏然。而是凌远。
凌院长正与金副院长热烈讨论着行政工作，韦天舒一阵风一样的推门冲进来，手里的病例夹几乎拍在凌远高挺的鼻梁上。
“老凌老凌，你情敌怀孕了！”
金副院长：…………
凌远精密的大脑卡了一瞬，飞快的捋了捋这错综复杂的关系，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金副院长：？？？
李熏然当时还在跟案子，虽然心情激动却也只能打个电话道声祝贺。等他终于闲下来已经是小半个月后了，他带了不少补品去看望这位闷在家快长蘑菇的准妈妈。顺手捞上为了李警官顺利破案回家，特特休假一天死活不上朝的凌远。
到的时候薄靳言正在厨房做饭——其实在简瑶怀孕前，薄靳言在家是不做饭的——简瑶敷衍地跟多日不见的发小打了个招呼，然后眼神在触及到后面的凌远之时，迸发出了许许多多亮晶晶的小星星。李熏然敏锐地心头一凛。
凌远最终还是被简瑶千托万求的去厨房替下了薄靳言，她实在不想再吃鱼了。李熏然心不在焉地陪简瑶唠了两句嗑，眼神飘忽地朝厨房里扫，没一会儿就溜进去寻凌远了。
身后挂上来一个温热的躯体，凌远唇角勾起来，“怎么进来了？去外头坐着吧，陪简瑶说说话。”
“薄靳言给她剥柚子呢，这俩人哪儿顾得上我。”李熏然往人身上蹭蹭，怨念的皱皱鼻头，“早知道就不拉你过来了。你昨天忙到那么晚，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过来给他们做饭。”
“哟，心疼我？”
“我什么时候不心疼你啦？”
凌远把锅盖盖上，腾出手来朝李熏然屁股上一拍，“真心疼我呢，就去冰箱里拿俩鸡蛋打了，再把水槽里那个土豆给我切了。”
李熏然全没有被差使的不满，搂着凌远左右晃了几晃，颠颠地跑去干活了。
简瑶柚子快吃完了才想起来是不是要给李熏然留一点，视线扫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她慢慢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往里探头。凌远站在灶前极快地翻锅，撒调料的手法也是行云流水。香味飘飘荡荡地窜进李熏然鼻尖，他丢下切到一半的小葱凑过去，就着凌远手上的筷子尖尝了口味，舔了舔嘴唇‘叭’一口亲在人脸颊，“好吃好吃！”
简瑶双手捂住微隆的腹部，一脸嫌弃的退出去。可怜我的儿，还没出生就吃得这两个家伙的狗粮。
一顿饭勉强算得上是宾主尽欢，至少李熏然和简瑶吃的很欢。饭后薄靳言被老婆赶去洗碗，被吐槽了一番厨艺并听简瑶大大赞扬了一番凌远的厨艺后，薄靳言的脸色可以说是非常不好了，但也并没有人管他。
李熏然吃饱喝足，拽着凌远往沙发上一坐，整个人跟没骨头一样歪歪斜斜地躺在那儿。垂下的视线触及茶几下层的一个罐子，李熏然好奇的拿出来看看，竟是个糖罐。
“哇，瑶瑶，你们家备这么多糖啊。”
凌远看过来一眼，温和的笑笑，“正常。以前少白怀孕的时候也特别嗜甜，吃不到糖就要发飙。”
李熏然拧开盖子，伸手进去想拿一颗。旁侧伸出一只手，‘啪’的一声打在李熏然手背上，秒速抢走了糖罐，“李熏然你又跟我抢糖吃！”
凌远捞过李熏然被打红的手轻轻揉着，好笑地问他，“又？”
李熏然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跟你抢糖了？”
“跟我玩儿失忆呐是吧？”简瑶气鼓鼓地在旁边沙发上坐下，“凌远哥我告诉你，李熏然小时候可爱吃糖了，真的，比小姑娘都爱吃。说好的拿我当亲妹妹宠的，成天兜里揣一颗糖都不给吃！”
“诶诶诶简瑶……”
“你闭嘴！”简瑶一副给家长打小报告的模样，冲着凌远兴致勃勃地讲，“我记得是小学吧，有一回我看他手里拿了个大白兔奶糖。我说我想吃。嘿，这家伙倒好，捏着糖一蹦三尺远，死活不给。我当时还有点生气，结果他晚上回家赔给我三颗糖，我想想也就算了。”
“那那那什么，瑶瑶啊你吃水果吗？”
简瑶彻底无视李熏然使得眼色，“后来我经常看到他口袋里揣着颗大白兔，有事儿没事儿就握在手心里看来看去的，但也不吃你知道吧，我就不太懂这看能看出个什么花儿来？可是我一问他要就不给，然后晚上再加倍赔给我。诶你说这人什么毛病啊？”
“大概小时候都有点奇怪的心思吧。”凌远抿着唇对简瑶笑，转过头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略显心虚李熏然。李熏然敏锐的抖了两抖，觉得这眼神有点不怀好意。
两人也没多待，又坐了一会儿就回了家。凌远进了家门反手锁好，抱着双臂倚在墙上看着拔腿就往房间跑的李熏然，“那颗糖还留着吗？”
这时候再装傻就显得很没有意义了。李熏然刹住双腿，局促地挠挠后颈，“嗨，早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瑶瑶说的那是刚上小学的时候吧，都这么多年了……”
凌远轻声‘嗯’了一下，没再追问，“晚饭大概来不及弄了，你看有什么想吃的，直接叫个外卖吧。”李熏然应了一声，回头看他脱下外套自顾自进书房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熏然总感觉凌远的语气里有一丝丝的，失落。
这天夜里凌远洗完澡爬上床，探出身子准备关灯的时候，李熏然忽然叫住了他。
“给你看个东西。”李熏然拖拖拉拉的把手伸进枕头下面，别扭半天才把手心摊开在凌远面前，“就、我也不是特地要……嗯，意外而已，我自己都不知道。”
掌心里一颗大白兔奶糖。
包装纸能有个五六层，捏起来厚度非常，想来应该是之后拿新的纸一层层裹上去的。最外头的一层还能勉强数出白兔子的个数，最里面的包装纸是一眼就能看得出的陈旧，破破烂烂的，已经同奶糖黏在了一起。那颗糖也没有了原本的形状，许是被高温烫到融化过再重新固化的，摸起来有棱有角的。
凌远看着这颗造型奇特的糖，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漾出一抹笑意来。
李熏然臊得慌，不情不愿地撇过头去。随即被凌远扣住下巴捉回来，温温柔柔的吻。
“你个傻孩子是不是天天在垃圾桶边上等着？”
“你还好意思说，”李熏然红着脸把糖扔向凌远，“骗小孩子的功夫炉火纯青，改行当个人贩子都绰绰有余了。”
凌远接了糖放在一边，伸手去抱他，“要知道是现在这么个情况，我当年一定把你拐回家去，省了我多少功夫啊。”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李熏然乖乖扑进人怀里，嘴上倒是不停，“童养媳犯法的知不知道？把你抓起来！”
凌远笑着捋了捋李熏然的头发，顿了会儿道：“那个时候我是四年级吧，遇见你那天正好是期末考，考完第二天成绩出来，老师就叫了我爸去学校谈跳级的事情。我之后去初中考了个入学考，直接跳了两级上的初一。”
“真厉害。”李熏然在他怀里说。
凌远低头看他，“从我家到小学会经过那个公园，但去初中就不是那条路了。”
李熏然终于知道凌远说了这么多是在同他解释，他仰起头来轻轻碰了碰凌远的唇，“没关系的，我不生气了。”
“那就是之前生过气咯？”
李熏然不好意思的笑了会儿，“一开始等不到你，我是气过的。后来懂点事了，就觉得是自己太蠢了。你当时是不是也觉得我傻乎乎的？”
“是啊，傻乎乎的。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小孩当真去翻垃圾桶的。”凌远好笑的揉揉他的头发，“不过，倒也挺可爱的。”
“唉……这桩黑历史是要被你说到天荒地老了。”
凌远吻了吻他的额头，拥着人倒进温暖的被褥里，“恩，天荒地老。”
第二天凌远买回来一袋大白兔奶糖，说是要追忆一下往昔。李熏然一边嫌弃着中年人的奇怪浪漫点，一边拆了一颗扔进嘴里嚼嚼嚼嚼嚼——
“远哥，这不好吃啊。”李熏然艰难地咽下去，“这糖怎么这么硬啊？奶味也不够。”
“是么？”凌远拎起袋子看了看，“大概是现在偷工减料了吧。算了，那别吃了。”
李熏然舔了舔黏在牙齿上的糖块，舔不掉，他长叹一声，“真不如以前那颗好吃。”
凌远一把搂住他脖子把人拉过来，身体力行地帮他舔去那块糖渣，末了还意犹未尽地砸砸嘴，“还是挺甜的。”
李熏然刚把那袋糖丢进垃圾桶，闻言转头问他，“甜吗？”
凌远点点头，一脸严肃地答：“你比较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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