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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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梅中雪——番外:殊途

咳咳,说好的小番外在这里

居然今天就能赶出来也是很佩服自己的

本来这段是在正文里面的,后来爆字数了,就单拎出来写了

这就是个山西梅老板挖矿把自己给炸了的故事

重来!这就是个梅老板挂了的故事

以及……活在台词里的景琰

我必须要说明,这个时间点吧,蔺靖还没勾搭上呢。但是我也没有要搞蔺苏的意思,两人纯友谊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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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北境,蔺晨没能带回梅长苏。

霓凰郡主在接到宫羽的送信后,集结南境军以雷霆之势震慑住了楚军,随即将大军全数交给了穆青,仅带了一队亲卫便日夜兼程冲向了北境战场。

一军主将离军,是霓凰难得的任性。

可终是晚了那一步。

或者说,是梅长苏算好的那一步。

霓凰郡主到的时候,北境战事已歇,梅长苏在那之前一晚合上眼后再没醒来。若非蔺晨早几日便收到云南的飞鸽传书,知晓了霓凰的行程,恐怕蒙挚就要傻傻地听梅长苏的话一把火将人焚了,骨灰洒在这染血的梅岭。

蔺晨看似风流浪荡,不付真心,却实实在在是个心软的人。

他最见不得女子在他面前哭,尤其是美人,何况穆霓凰真真算得上是美人中的美人。若非当初被指给了林殊,后来又一门心思地守着活寡不肯退亲,说不准还能在琅琊美人榜上争争排名。

所以,当霓凰一脸憔悴满是泪痕地低声求他,蔺晨基本上没有丁点犹豫就让她带走了梅长苏。

他说:“郡主,节哀。保重。”

头戴白纱的女子扯了扯缰绳停住,道:“我很庆幸,这一次我能带回他的尸骨。”

蔺晨哽住,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却见霓凰侧头,眸中含着闪闪泪珠,唇角却微微扬起,“此生一诺,来世必践,”她说,“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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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的三军事宜全权交由了蒙挚处置,蔺晨呆坐在已没了梅长苏气息的行军床上,出神地盯着枕头边的一小片血迹。

飞流掀开帘子钻进来站到他面前,眼睛红红的看着他怔愣的侧脸。

“蔺晨哥哥……”

蔺晨抽回神智,看少年双眸中满是血丝,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却用担心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僵硬地笑笑,抬手摸摸飞流的鬓边,少年动了动身子下意识地要躲,可最后还是乖乖把小脑袋往蔺晨手心里凑过去。

“原来都这么多年了,”蔺晨语调轻柔,感觉像是失了所有的气力,“飞流长大了。真好。”

飞流心里突然慌了慌,一头撞进蔺晨怀里,“蔺晨哥哥,你不能也不要我!”

一个‘也’字,蓦地就让蔺晨感到喘不过气来。他深呼吸了几下,安抚般顺了顺飞流的发,道:“我才不是长苏那个不守信用的家伙。”

飞流依旧窝在他怀里,只闷闷地哼了一声。蔺晨低头去看,忽然发现飞流怀里抓着什么东西,便哄着让他松了手。

东西拿到眼前的时候,蔺晨就有点后悔。

“飞流,你想把这个带走是么?”

小小的少年点点头。

蔺晨咬了咬牙,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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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固执地要用林殊的身份离开这个人世。

那个大胜的日子,他是被亲军从战场上抬下来送回军营的。

蔺晨到的很快,在那天之前,他已经整整三日没有跟梅长苏讲过一句话了。他进帐的时候脸色便不怎么好,切完脉脸色就更差了。

蒙挚在一旁看着蔺大夫收回手不发一言,催着他赶紧动针下药。仍清醒着的梅长苏看了看蔺晨的神色,心下通透,他突然笑开了。

“蔺晨,这便是终点了。”

他的声音虚弱的要命,可帐子里的所有人全都听清了,或焦急或震惊或不可置信的目光齐齐投向面色毫无波澜的蔺晨。

蔺晨没有反驳。

飞流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本就坐在床沿,一下子便扑到梅长苏身上。甲胄硌得他生疼,却还是死死抓着梅长苏的手不肯放,“苏哥哥!苏哥哥……”

蒙挚手中的剑‘砰’地落地,他蹲在床边,攥着被子的手抖个不停,“小殊啊……小殊你……你怎么……”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还是只颤着嗓音叫着小殊。

黎纲和甄平带着一群赤焰旧部默默立在一边,他们早就知道,他们早有预感,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梅长苏眼神转了一圈,落在背手而站,身姿挺立的蔺晨身上,“你还在怪我?”又咳了两声,“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本就是最好的结局。”

“那是林殊的结局,”蔺晨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不是梅长苏的结局。”

“蔺公子!”黎纲连忙出声。

蔺晨抬眼扫过打断他的黎纲,又转头望着沉默下去的梅长苏,“药石罔顾,回天乏术。林主帅若无其它吩咐,在下告退。”说罢,也不管身后梅长苏那声细弱蚊蚁的‘蔺晨’,自顾出了大帐。

蔺晨没有走远,他站在离大帐五步远的地方,听着飞流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呼喊,感觉到眼眶有点湿润。

“我要救的是梅长苏,我完全有能力救他的。”

战事大捷,金戈铁马声已息,猎猎风声刮过蔺晨身畔。

“可是梅长苏要为了林殊去死。”

士兵们在清理战场,抬着或伤或死的人穿梭在各个营帐之中,血腥气混着低低的痛呼萦绕着蔺晨。

“我不认识林殊。”

最后一丝天光被黑暗吞噬,蔺晨不由得打了个颤。

可梅长苏和林殊本就是一人。

可现在他救不了林殊,也救不了梅长苏。

药石罔顾,回天乏术。即便是让他爹来断,也是这么个结果。

他,谁都救不了。

蔺晨感到一阵阵无力感涌上,如同当年他亲眼看着娘亲阖然长辞时一般,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有人掀开帐帘走到他身边,他转头看过去,是甄平。后者对他躬了躬身,话语中还带着些哽咽,“少阁主,宗主有请。”话音刚落,蒙挚便带着亲兵跟在后头走了出来,就连飞流也被黎纲半拖半抱地带了出来。

蔺晨朝甄平点点头,看着一群人哭红着眼越走越远。他叹了口气,返身进了帐。

床上的梅长苏正咳得不亦乐乎,枕头边已经沾了红。如今已没有什么可以减轻他的症状了,蔺晨最多也只能倒了杯水递到他手中。梅长苏接过水杯,对他笑了笑。

蔺晨看着他,就如同无数次看着躺在床上的他喝药一般,时不时打趣他一句‘命苦’。可蔺晨心里清楚,这大约是最后一次了。

在这军营里,他是随军大夫,他是一军主帅。

现在他站在他面前,他是琅琊少阁主,他是江左盟宗主。

“蔺晨,真的很抱歉。”

蔺晨没接他的话,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外头没走?”

梅长苏愣了愣,笑道:“你身上那股药香在军营里算得上的特立独行了。”

“你属什么的?”

“狗。”

“恩,挺像的。”

梅长苏笑了几声,发现蔺晨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思便也收了口。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蔺晨慢慢地在床边坐了下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搭上了梅长苏的脉搏。

细速,无力,将死之相。

梅长苏轻轻拂开蔺晨的手,“不必了,你诊的从来没有错过。”

“我倒是希望自己错一次。”

“……对不起。”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之前是以梅长苏的身份,对不起每次都不遵医嘱,害你一次次地担心我,”他脸色雪白,眼神却明亮如星,“这一次是以林殊的身份。”

蔺晨静静听着。

他想说林殊七年前就死了。

他想说我从来不认识什么林殊。

他想说你以梅宗主的身份叫我进来提什么林殊。

但他没说出口。

“对不起,你救回来的梅长苏,要为了林殊的私心去死。”

蔺晨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动,“我活该。当年就不该救你,”他说着站起身,从衣袖里摸出银针包摊在桌上,“闭上嘴。躺好。”

“你做什么?”梅长苏有点疑惑。

“让你先睡上几个时辰。如果快的话,霓凰郡主今晚就能到了,”蔺晨抽了根最粗的银针,在他面前晃了晃,“死快一点或者死慢一点,反正你总是要死的。”

梅长苏脸色一变,伸手捉住蔺晨准备下针的手腕,“不成!”

“怎么?”

“我不想让霓凰看到……”他眼神中流露出点感伤和怀念,“我特地吩咐宫羽,去南境的路上不必太赶,所以……”

蔺晨眸色一沉,挥开梅长苏紧攥着他的手,手中银针堪堪擦过梅长苏的脸颊,钉在墙上。梅长苏好似没有感觉到那阵尖锐的风,微微笑着道:“我刚才已经跟蒙大哥说过了,我死后,直接焚了,骨灰便洒在这梅岭。”他抬头看着蔺晨,“你帮我劝着点霓凰。她一路赶过来得知这个消息,容易急火攻心,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蔺晨死死地瞪着他,“伤了身子?呵,最后一面你都不愿见她,倒是来担心她的身子?”

“金陵城门外分手时,她便心中有数,”梅长苏面上覆着一层温柔之色,“霓凰这么聪慧,我已开口许了她来生,她自然是明白什么意思的。”

“人家姑娘马不停蹄地从南境一路赶到北境,你连等都不肯等么?”

“就让我在霓凰心里最后的样子,还是跃马扬鞭的一军主帅林殊吧,”梅长苏恳切地抬头,“求你了蔺晨。”

蔺晨闭了闭眼,苦笑一声,“三个月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求你了蔺晨,我必须要去北境。”他走上前拔下钉入墙的银针收好,“梅长苏,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蔺晨从未用过这样正经的口气叫他的名字,梅长苏有些晃神,直到蔺晨收拾完东西转身要出帐了,他才道:“我,负了许多人吧。”

蔺晨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也没接话。

“你、霓凰、景琰、飞流……”说着他又想起了什么,“飞流以后还是得靠你照顾了,其实说起来他本就是你救回来的。你往后少欺负他一些,他还是会亲近你的。琅琊山他若是呆腻了,你就让人把他送去江左盟吧,有宫羽在我倒也能放心。”缓了两口气,又说,“宫羽是个好姑娘,也是我耽搁了她。你最会哄女孩子了,你找个时间去开解开解她,让她别钻牛角尖,若是碰到了心仪之人便嫁了吧。嫁妆什么的都从江左盟出,决不能亏待了她。另外……”

“你说够了没?”蔺晨话语中隐约带着怒气。

梅长苏自然是听得出来,却也只好硬着头皮上,“还有一件事……”

蔺晨翻了个白眼,径直掀了帘子就要走。

“得你亲自走一趟。”

蔺晨在心里骂了一串的脏话,手上一甩又认命地走了回去,阴着脸站在他床头,“有屁快放。”

梅长苏也知道他耐心快用尽了,倾身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递到他手里。蔺晨‘啪’的一声开盖,皱着眉头问:“这什么?宫羽的嫁妆?你太抠了吧。”

已经没什么力气翻白眼的梅长苏脸上抽了两抽,一口气没喘上来又咳了一阵,“这个,你替我带回去给景琰。”

蔺晨脑子里过了一遍,盖子一拍,“鸽子蛋?”

梅长苏点点头,“给他留个念想吧……虽然不知道景琰这次会不会原谅我了。我终是骗了他太多,不止这三个月,还有之前隐瞒身份的事……”

“谁告诉你本公子要回金陵的?”蔺晨把盒子往床上一扔,“金陵那破地方,我再也不去了,你换个人干这事儿吧。蒙挚总要回京的,给他吧。”

“你也知道蒙大哥不太会说话……景琰知道了我这事儿,肯定要找个人问问的。”

“问呗!蒙大统领绝对是有问有答,一句不落。”

“……蔺晨!”

“唉……”蔺晨无奈的摇摇头,“你想让他知道什么?不想让他知道什么?”

梅长苏惨白的脸上泛出点笑意,“你看着办好了。”

“让我看着办?万一把人气着了,还免了宣太医的麻烦了是吧,”蔺晨瞪过去一眼,把那装了珍珠的盒子拿好,叹着气往外走,“我怎么这么倒霉,交了你这个朋友。”

“是我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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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晨踏出大帐后,再没进去。

他揣着那粒算不得贵重的珍珠,拎着从不离身的描金折扇,从厨房偷了一小坛子烈酒,坐在军医帐的顶上。

可惜,他酒量太好。

主帅帐闹起来的时候,他仍旧是清醒着的。

清醒的听着此起彼伏的哀号,清醒的看着悲泣不已的兵士,清醒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面无表情的灌着酒。

真冷,他想,他果然不适合待在这种地方受罪。

于是蔺晨从帐顶一跃而下,落地的时候身形不稳,便伸手撑了撑一旁的木桩,手肘里夹着的酒坛子就‘哐’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黎纲听闻声响,转头看过来,却见蔺晨呆呆地盯着脚下的碎酒坛不知在想什么,踟蹰了一会儿也未敢上前去打搅他。

蔺晨觉得头晕得很,就势朝那木桩子挪了挪,又把头抵在了上边。

头脑不甚清明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些奇怪的东西。蔺晨闭着眼陷入一阵迷思中,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炸响在脑海中。

“蔺晨,这便是终点了……”

是啊,走得累了吧,那便莫要再强撑了。

“蔺晨,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你也并未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是我之幸。”

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与你为友,亦是我之幸。

蔺晨缓缓睁开眼。

原本用以练兵的空地上已搭起一个长方形的台子,蒙挚正双眼通红的指挥着人往上搬柴火。倏地一个身影从他身边划过,还顺手抽出了他腰间佩着的长剑。

蒙挚大惊,连忙抬眼去看。

蔺晨一袭素衣白裳,在铮铮铁甲之间飞快穿梭。高台之前,蔺晨仰首伫立,脸色沉静,下一刻手中剑花缭乱,刹那间便将那台子劈得轰然倒塌。

蒙挚一把夺过佩剑,吼道:“你干什么!”

蔺晨没看他,似是自言自语道:“我不会让他如愿的。”然后又缓缓地笑起来,“他欠了这么多人,能还多少是多少吧。”

蒙挚又气急又疑惑地看着他,“你到底……在说什么?”

蔺晨歪过头看着被梅长苏忽悠到死的蒙大统领,只道:“霓凰郡主明日应该能到。”说罢,也不管蒙挚脸上的震惊神色,衣袖一摆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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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了蔺晨。”

“不,梅长苏。”

“这一次,我不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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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被霓凰带走的时候,仍穿着那一身铁红铠甲。

飞流抱回了他上战场前换下的那套灰白衣衫,递到了蔺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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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飞流,我们带他回琅琊山好不好?”

“好。”





番外——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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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对梅老板多好,写死他写了这么多篇幅(我在说什么???)

梅长苏这人吧,不好说,感觉他干的事儿都不是啥坏事,一门心思嘛就是为了洗清冤屈报个仇,没毛病。但是他确实亏欠了很多人,也是事实。小说里霓凰有另一条感情线,还不觉得什么,改编完就深深觉得霓凰好可怜……看小说的时候觉得靖王蠢爆了,蠢到我觉得梅老板可能是被他气死的,结果后来看到琰琰哭唧唧的模样,我就觉得梅长苏你特么干的这叫什么事儿!

咳咳,扯远了

基本上[梅中雪]就这么完结了,至于还有没有蔺晨去金陵给景琰送鸽子蛋的番外……不好说,看我写不写的出来

就酱O(∩_∩)O

看到昨天好多人给小红心哟,这里谢谢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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